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豪丞|冥婚|乡土文学|旧世纪年代文|淮安北乡|异乡人looc|此夜结连理|曾几何时|回忆录|随笔|速打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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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就祝你们安好。


连理


新娘下了花轿,血红色的盖头,被眼泪濡湿的红。黑色的乌鸦掠过天,鸣了极为难听的一声。吱呀一声,刀片般的,一片一片划在心上。


人们嘈杂的声和我的缄默,我心里漏了几拍,数了秒针样的。


弯的瘦镰刀,渍了铁锈,被村长搂在心口前。人们喝着彩,我没能得以去抬头看她。张峻豪没来。


当我得以去借着打猪草的理由去找张峻豪时,我向他叙述了那个场面。压抑,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掩盖着什么。


他薄薄的脊背担着沉沉的篓筐,常年的印痕被岁月碾出了白。他招呼我一同坐在秸秆堆上,干枯的。


干涸的,我的心。我说,我有错。


我应当去救那个女孩的。张峻豪问我怎么救,我没法。


人们说,她才十七岁。正好的年纪。


他们和我都并不是有良知的人,没有人敢去站出身说那些掩盖事实的人都是疯子,没有人这么说。今年是二零零四年,二十年过去了我才得以把这件烂在我心里的事去说出来。


那个所谓的新郎早便死了,是我的美哥。那个年代没有自由恋爱,被媒人牵进了我表哥的房便成了婚。表哥死于一场车祸。


婚事早便定了,那女孩只得面着一木棺材。


人们说,这是冥婚。我不懂。


她不是嫁进了乡里,是被葬在了乡里。一辈子,被埋在这里。我是目击者,更是犯罪者。人们说她真可怜。


他割了杂草,零零散散的秸秆堆,拉扯着我的记忆愈来愈长,没了尽头。


我想大抵是那时的人的记忆都是同秸秆有关。


湖泊


自从那次婚礼后,我便从不信大人们的话。张峻豪告诉我这并不对,我没有回答他。


他的眼里藏有一片湖泊,静谧的:泊泊的。埋在我的心里,伴着火车的低鸣。汽笛声渐渐地从记忆里消失,我却怎的也回想不起来那片安静的湖泊。


青苔漆在墙角,湿漉漉的。


我喜欢这样望着他的眼睛,很好看。


光圈映在他的脸上,印出了一个小坑。烧灼的,我的视线要融化了般的,正如同那雨里的房院。


飞鸟也飞过一万重青山,连绵的,延伸到很远。很远,很远。蜿蜒的,曲折的,一直到我心里去。


他说,娘一直在给他找个小姑娘。我心说他找个女孩,娶了也好。


我希望他可以去找一个好的女孩,然后去在一起。忘掉我,把我忘得干净便好。


村口有一片湖泊,死水。芦苇苍苍的,野草般的生满了堤岸。


我捏紧了布料,唇破了皮,浸出了血锈味。我或许是受了风寒,有些感冒。听到他说这个消息时咳嗽了一下。


“很难受吗?”“嗯。感冒。”


他用手背抚了我的额,说还好,并没有发烧。我笑了笑对他说没什么大碍。


火车


铁路通到了淮安。他指间爽了一支女士煙,看見我望著他便掐滅了扔在了地上,笑著把煙盒遞給我問我要嗎。


“我不喜欢烟。你知道的。”


他抚开我的掌心,放了一颗糖。我剥开糖纸,心说很甜很腻,甜腻到心里去,化成血水在心脏上落成冰霰。


月亮上的背影,我想月亮是明净的,落在地上是湿漉漉的,汨汨的。


老站房见证着历史的变迁,今日里我去看了那片废墟。生锈的车厢,停在了杂乱的野草里。


我跪在地上,膝盖沉在被雨水混的泥土里,沾湿了裤管。轰隆隆的汽笛声,早就成了昨日记憶。


我的心雾蒙蒙的,起了雾。好像是十年,二十年,定格在他拎着皮革制的行李箱上了火车的那一瞬间,停滞了许久,我缄默。


最后是笑着对他说,那就祝你安好。记得常来信。


异乡


我回了故里去扫墓。母亲说我怎么长得这么快。我没心情去吃下饭和拉家常,啖了几口便到了一边。望着他的眼睛,早已没了往日里的清明湖泊。


我的湖泊干涸了许久。我或许早已忘记那是一片死水。
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
我怎的还是与你生同陌路。


End. 


Tips:

一篇以冥婚作为背景的短打 


@鳕鱼芝士包  这位说我最近很喜欢写新娘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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